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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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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拼命維護朱念的樣子實在太可愛了,一時間餐廳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到了他的身上,發現大家正盯著自己看,小家夥爭辯起來越發賣力,竟然踹掉鞋子爬到了椅子上。

“那個叔叔長得可好看了!他還抱了我!他還一直誇我可愛!他跳舞的樣子好帥!”

說到跳舞,這臭小子竟然直接在椅子上手舞足蹈了起來。看到他跳舞的樣子,朱顏才猛然想起,這竟是當時保姆車上播的MV裏面的舞蹈。這臭小子簡直逆天了,連舞步竟然只看一遍就能記住。

雖然因為年紀小,又是第一次跳並不太標準,但短手短腳的,配合著他那張一臉認真的小臉,看起來有種別樣的笨拙與可愛,跳完,還擺了個帥氣十足的收場動作。

舞蹈結束,餐廳裏竟然掌聲雷動。

朱顏哭笑不得,害怕小家夥從椅子上摔下去,連忙把他抱了下來。

“不許說那個叔叔的壞話!”小家夥意猶未盡,沖著餐廳眾人一聲大吼。那聲嘶力竭的模樣又引來一片哄笑。朱顏默默為小家夥點了個讚,總算不枉朱念放下工作,大老遠跑過來幫忙找他。

她以為這就結束了,沒想到餐廳的那一幕竟然被人拍下傳到了網上。還為朱厚照贏得了朱念最小鐵桿粉絲的稱號。萌娃跟萌寵永遠都是視頻網上網友們的最愛,等到她反應過來,小家夥的視頻竟然已經傳遍了整個網絡。

為了避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她只好讓小家夥先回那邊躲上一段時間。剛來沒幾天就要走,朱厚照撅著小嘴一臉的委屈。朱顏跟他保證等他回來帶他去見那個叔叔,又塞了他一大袋餅幹,這才破涕為笑。

不愧都是老朱家的後代,朱厚照這小家夥跟朱念還真有緣分,才見了一面就那麽維護他。

看到視頻後,朱念那家夥感動得跟什麽似的,一直念叨著要把小家夥按在懷裏狠狠疼愛一番。朱顏連忙告訴他孩子已經被她送回家了。朱念遺憾不已,只能祈求朱顏見面會的時候別忘了把孩子帶上。

朱厚照那小子絕對是史上最佳吉祥物,因為他的力挺,網友們對朱念的印象竟然有了不小的改觀,甚至還有人表示,能夠讓小孩子這麽喜歡的家夥不會是壞人,平白為他吸了不少路人粉。

朱顏之前對張漣說的話的確沒有說謊,養包子的確讓她樂在其中,送走了朱厚照她立刻便感覺心裏有點空落落的,為了不被那種寂寞的感覺包圍,她甚至開始主動加班。

不過,她的小包子才不會讓她寂寞太久。

某天下班回家,遠遠的就看到家裏的燈亮著,她還以為是朱厚照來了,立刻興匆匆地打開門進去了。裏面的景象卻令她吃了一驚,預想中萌萌的小正太並沒有出現,只看到有個半大的少年正坐在自家餐廳吃方便面。

那少年穿著一身明朝學子的青袍,對著朱顏的小奶鍋狂吸面條,不僅旁若無人地將一只腳架在椅子上,甚至還一邊吃一邊舒服地抖著腿。聞味道,吃的應該是朱顏剩下的最後那包番茄牛肉面。

“你是?”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在家裏見到陌生人了,朱顏還是被嚇到了。面前的家夥可不是什麽都做不了的小孩子,如果他有什麽不軌之心,朱顏不認為自己能夠抵抗得了。

“啊?”那少年微微有些茫然,微楞過後,才莞爾一笑,道,“我是朱厚照的堂兄!”

“你,你好……”頭一回遇到朱厚照以外的明朝人,朱顏一時間真不知道該怎麽反應。

“噗——”沒想到聽到她的話,那少年竟然笑噴了,放下筷子,前仰後合地笑了半天,最後甚至笑得連眼淚都出來了。

朱顏不明所以,奇怪地皺起了眉頭。

見她依舊一臉茫然,少年只好道:“阿姨,你好遲鈍!連我都認不出來了!”

“小豬豬……”朱顏的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

少年笑著點了點頭,甚至還是麻利地洗起了鍋子,一邊洗,一邊解釋道:“等你半天也不見你回來,肚子餓了就自己煮了包方便面吃。”

雖然那少年自己都這麽說了,朱顏還是無法把面前這個身高已經遠遠超過自己的少年跟之前的那個粉嘟嘟的小家夥聯系到一起。

不像,一點都不像。小時候的朱厚照眉眼非常柔和,配合著粉嘟嘟仿佛糯米團子一樣的小臉,總讓人忍不住想捏一把。但是眼前的少年,劍眉星目,濃密的眉毛斜飛入鬢,嘴角還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惹的主,別說捏一把了,連走近都會讓人產生不小的心理壓力。

“你到這邊來第一次吃到的是什麽東西?”

“微波爐包子!叮——”少年此時已經洗完了鍋子,擦著手,一臉的委屈,“阿姨,你不相信我?”

“你真是小豬豬?”

“當然!”那少年說著,竟然走過來,一把將朱顏摟進了懷裏,“阿姨,我好想你!”

不僅摟住了,甚至還將腦袋埋在她頸窩處蹭了蹭。

突然被一個陌生的少年摟在懷裏,朱顏整個人都僵了,她忽然想起了之前的那個變態,兩人的擁抱竟然感覺如出一轍。

“阿姨,你別緊張!抱一下又不會少塊肉,小時候就是這麽抱的!”發現朱顏身體緊繃,一臉緊張,少年連忙悻悻放開了她。

的確,小家夥也喜歡拿臉蹭她,而且每次都要蹭好久才會戀戀不舍地放開。估計這個動作真的很舒服。不過,這樣的動作小孩子來做沒什麽,換成是這麽大的少年,那真是有種說不出的銷魂感受。

朱顏尷尬得不行,那家夥卻是旁若無人,一臉的坦然。

他果然是朱厚照,隨手在果盤裏面挑個水果,也是朱厚照最喜歡的沙糖桔。吃完沙糖桔,他甚至還跟之前一樣,自來熟地打開了朱顏的電腦,照例完美輸入密碼無壓力。

“我小時候的樣子好蠢!”電腦一打開,他便點開之前朱顏保存的一張動圖一臉的嫌棄。

朱顏走過去一看,只見屏幕上的朱厚照正殺氣騰騰地吼著:“不許說那個叔叔的壞話!”雖然沒有聲音,但紅著小臉一臉認真的可愛模樣簡直能讓人的心都融化。

“哪裏,多可愛啊!”朱顏的反應就像是被人嘲笑孩子長得醜的媽媽。

少年翻了個白眼,關掉動圖打開了瀏覽器。熟練地輸入了一個網址,接著便旁若無人地跟人開始了版聊。

看他聊得這麽開心,朱顏也就是不去管他了,拿了衣服,進浴室洗澡去了。當然,這一次她不可能跟之前一樣疏忽大意,警惕地鎖了門。

洗完澡出來,吹幹頭發,她才發現房間裏敲擊鍵盤的聲音好像越來越激烈了,她甚至都有些懷疑,自己那個可憐的筆記本電腦能不能承受得了如此蹂躪。於是,連忙走過去查看狀況。

走過去一看,她頓時嚇了一大跳,朱厚照那孩子竟然正跟人爭辯著明朝跟清朝到底哪個朝代更先進。這孩子果然不是歷史上說得那麽不學無術,引經據典,仿佛信手拈來,可惜,因為打字速度的關系,反應速度上總是差了對方一線。可憐的孩子急得滿臉通紅,只好用力敲鍵盤來發洩自己的不滿。

誰說讀書無用了,淵博的學識在這種關鍵時刻起的作用絕對不容小覷,雖然打字速度的確堪憂,但朱厚照卻憑著引經據典把對方駁得啞口無言。

“皇漢狗!”

“滿遺豬!”

這場辯論最後結束得極為不愉快,兩邊不約而同地上了人身攻擊。

打完滿遺豬三個字,朱厚照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擰著拳頭咬牙切齒,朱顏甚至都能聽到他粗重的喘息聲。

發現朱顏正盯著自己,那孩子仿佛找到了發洩的出口,拉著朱顏開始滔滔不絕。

“我大明終其一朝276年,不和親、不賠款、不割地、不納貢、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反觀建奴的滿清,268年,和萬年親、陪萬年款、割萬裏弟、屠萬億民、天子棄國門,君王萬裏遁!”

“說什麽君王昏庸,那是因為制度先進,就算皇帝幾十年不上朝,整個王朝依然能夠維持自己的運轉。沒有到過那個時代的人根本就不會明白有明一朝工商業到底有多發達,國窮,那是因為民富!可惜,最後卻只是白白便宜了滿清!”

“後來明末亂象也不過是因為倒黴遇上了小冰河期,加上大地主大官僚為富不仁。說什麽康乾盛世,那不過是用沒營養的紅薯土豆堆起來的,如果只是靠著美洲引進的高產作物能養活更多的人,這就叫盛世,這盛世也來得太廉價了吧?技術幾百年不進步,商業幾百年不發展,閉目塞聽,夜郎自大,以為掠奪了我華夏文明,自己就成了文明人,殊不知其實正是他們讓我整個華夏淪為了落後的蠻夷。鴉片戰爭,甲午海戰,我堂堂中華自此徹底沈淪……”

朱厚照說話的時候眼睛微微瞇起,眼中殺氣翻湧。那眼中的寒意連朱顏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小時候明明又軟又萌,就像潔白可愛又無害的小兔子,沒想到長大後竟然會變成一頭狼,一頭帶著濃重殺機,隨時準備撲向獵物的狼。如果不是種種證據都證明他就是朱厚照,朱顏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果然,帶球跑,說孩子跟爸爸一個模子裏刻出來什麽的都是騙人的。同一個人,小時候跟長大了都一點不像呢,更何況是擁有不同基因的父子了!

一番長篇大論之後,那孩子忽然撲過來緊緊摟住了朱顏:“阿姨,你說我真的能改變歷史嗎?”

不知道是不是被因為太過憤怒,那孩子竟然渾身都在顫抖。朱顏原本是準備推開他的,感受到他身體的陣陣戰栗,終於還是沒忍心。

“能啊!當然能!”只好跟他小時候一樣,摸著他的腦袋安撫他。

“揚州十日,嘉定三屠,每每想起,渾身顫栗。我大明無能,才使得子民遭此大劫!”雖然朱顏極力安撫,那孩子最終卻還是摟著她開始哇哇大哭。

朱顏不知道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知道後來的歷史的,面對此情此景,除了一聲嘆息,什麽都做不了。就連身為普通人的她當年從史書上看到那樣的記載時都忍不住義憤填膺,更何況是身為大明太子的他了。

作者有話要說:人不憤青枉少年!

陛下的眉毛,無論哪個版本都是如此的銷魂~中國古代的肖像畫真是神奇,不同人畫出來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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